>心情很低落，吐篇去年的旧稿

合成音：克里斯.S的 i Tol，2017年 9月25日 下午3:07。

开朗的女声：心理学与生活，第二周，尼尔·狄兰迪。

菲尔德，这是尼尔今天的课，我替你录啦，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向我开口，不用谢。说真的，在遍地格子衫的CUTech找个这样的人真的不容易，你起码主动帮他收一次作业也可以呀。

 

（口哨声，掌声）

（开朗的女声：他今天穿的是浅灰色衬衫还有西装裤。不过你懂的，他穿西装来讲课的时候根本严肃不起来。）

高亢的声音：安静！

男声：下午好，很困吧，坚持一下？今天谈点轻松的话题：终结者——大数据与行为科学。（哄笑）

其实，比起给你们讲这门课，我更擅长射击。毕竟讲课我只有一个月的经验，而射击我练了二十年。你们应该知道，射击——以及其他许多运动——在达到足够高的水平之后，几乎完全变成了选手之间心理状态的对抗。看这里，这是我们国家今年对运动员心理检测与干预的投入。然而我想问问在座练过体育的同学，谁享受过这项财政支出？

（低语声）

男声：很好，没有。说实话，这么多钱能养活的心理学博士，和这间教室里的人数差不了多少。（爆笑）

如果我们要让每一个运动员都获得类似的帮助，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借助计算机。有一些认识我的同学可能知道，我，还有我的助教提耶利亚——他现在在最后一排盯着玩手机的人——嗯， 我们的团队，就是在开发一个这样的人工智能。它的创造者是已故的伊奥利亚·舒恩伯格教授，舒恩伯格称它为VEDA。

——怎么了？

年轻男声：我听说VEDA的开发已经终止了。

男声：（语气和缓）看来你知道不少，不过不完全是这样。去年发生的泄密事件对我们这个课题组来说确实是个非常大的打击，这件事深深伤害了一些小组成员的感情。

（女：帕特里克说厄德延毕就是因为这个。）

（男：延毕？他？）

（女：他论文写的是VEDA， 结果5月份的时候ITU的阿尔马克拿出个几乎一模一样的VEDA“改良版”。）

（男：嘘——）

男声：确实，我希望泄密从未发生过，但这空出来的一年让我们有机会停下来审视这个项目，也不完全是坏事吧。感谢我们不太光明正大的竞争对手，让我们知道VEDA的漏洞在哪里。好吧，其实这个是今天的课的主题，那就是探讨人工智能可以做什么，又有哪些事情做不到。

（快进。）

男声：那么继续吧，最后我们再来看一个别的例子。VEDA的用途远不止于我说的这些。

（突然哄笑）

（开朗的女声：应用舒恩伯格-VEDA系统的择……噗，择偶偏好预测研究，作者S.L.诺列加。）

男声：这篇文章是课题组一位女同事的。VEDA可以收集全国与我们有合作关系的婚恋交友网站的数据，结合已有的择偶偏好理论，估计恋爱、婚姻、家庭等向来难以捉摸的问题。不过，需要你们注意的是，开发VEDA的最终目的是分析“人类”这个宏观的集体。她（诺列加）的数据也证明了这一点，问题越是抽象，样本越大，VEDA预测的效果越好。随着技术进步，有一天VEDA或许可以预测2307年恐怖分子——如果还有的话——的活动趋势，乃至他们某一次袭击的具体策略，却无法保证我们跟心爱的人说一声“我爱你”之后两个人就能在一起。

每个具体的人在我们的常模——也就是“全体人类”的“命运”中，其实都可以算作一个异常数据。我们永远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，除非我们自己去做。当然“择偶”也是这样。

你说对吧？提耶利亚？

（急促的开门关门声）

（零星的偷笑）

男声：回到我们的题目，你们觉得大数据是心理学的终结者吗？数据可以代替人工解决一切问题吗？

我也不过是思考这个问题的众多普通人之一，所以，如果你有了想法，请问不要来问我要答案。

（热烈的掌声）

开朗的女声：我好像有点明白你为什么这么迷“Lockon”了……他这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真的是可以瞄准啊！

（按键音）

 

开朗的女声：现在是四点……四十九，下课二十分钟。你知道吗，他周围有三圈人，结果还是说起来没个完。我根本就没心情再去问我的问题了……等等我看见提耶利亚回来了。

（悄声：侵犯隐私感觉太罪恶了。可是我真好奇他们两个在说什么。原谅我吧，没有下次了。）

远处的男声，高：你今天这堂课是怎么回事。

远处的男声，低：课堂是课堂。不是说了吗，应付这么多小孩很头痛，如果不表现得强势一点我担心场面会失控啊。

高：你知道我在说什么。这么宣扬课题组的机密……

低：我知道啦。我有数。倒是你自己的事情，没为这个生我的气吧？

高：为什么对你不满……这是个非常合理的决定。我可是一直很感谢你说服我留一年的，不要把我想得那么情绪化。

低：那就好啦。

高：——还有那个择偶研究。课堂上你说这些干什么？

低：只是顺便给这些年轻人传授一点人生的经验。

高：你以为我会相信？尼尔·狄兰迪，你这样是不是太不职业了！

低：你还在生我的气。

（沉默）

高：我知道你在课上的话是说给我听的。……本来……本来我们上学期谈过这件事之后我就该想开了。但是我大概……还是没法好好面对那些事情。

你说的可能对吧，想做什么去做就行了。但我有时候连自己想做什么都不知道。甚至从那以后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意志，到底是我自己的，还是伊奥利亚灌输给我的。会不会我想做的事情，只是别人让我相信，这是“我想做的事情”……

——怎么了！

低：唉，该说你是敏感呢还是迟钝呢。我问你，如果伊奥利亚真的利用你，会让你相信我说的话吗？哪怕这个变态老头子偷偷在基因工程大楼的地下室克隆了十个“你”，你也根本不需要害怕。因为你的经历是独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啊。别忘了，他亲自开发的VEDA都不能预测个体行为。助教同学，我对你的课堂效率有点失望。

高：尼尔……

低：再给你创造点独一无二的经历吧。

高：唔！

（悄声：天啊！我真该把这一幕照下来！菲尔德你今天怎么就发烧了！……不对，你觉得我该去警察局自首吗？良心不安啊。）

（间隔数秒）

高：（尖锐的声音）真是罪该万死！！

低：（气音，笑）